楔子.
我从前线回到王城,由国王授勋成为了日辉骑士长,又得到了公爵的头衔。
距离我上次离开王城,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年。
五年间,黑暗的领土在扩大,我们与邪魔搏斗,得到的始终只有日渐萎缩的土地和无边无际的暗夜。人类在死去,而我的姓氏,则从摩特涅尔子爵——王国骑士,一步步到了如今的拉斯特公爵。但是在此时此地,无论多么光辉的座椅和皇冠,都早已生锈,摇摇欲坠。
时隔五年回到王城,我再次见到了她。
自从“战争”开始,我已有七年不曾与她相见了。
我听说她成为了白祭司,那是三年前的事情。也就是那个时候,黑祭司所创造的“太阳”开始照耀大地,人们重新获得了生的希望。
王城确实与五年前我离开时不一样了,因为有了“太阳”,人们重新拥有了轻松和蔼的神情,重新开始演奏乐器、阅读诗歌。
尽管死亡和灭绝依然在侵蚀着高墙,但人,始终是得到宝盒底层深埋着的希望的微弱光芒了。
“太阳”在高塔之上。
“山之塔”是白祭司的神庙,“地之塔”则是黑祭司的住所。
没有人能够走进“地之塔”,因此也就无人知晓它的样子。但“山之塔”高耸入云,所有人都能瞻仰它那灰白色的石壁。塔比从前我在王城、还是个孩子的时候,又要高出了许多,一个普通人,无论站在多么遥远的地方,无论如何举目仰望,都无法瞻仰它的尽头。
我还记得,幼年时看到的塔,坐落在偏远的城外,而今它却被密密麻麻的屋宇所包围。
人们失去了土地,如今龟缩在残留之境。
不断旋转延伸而上的阶梯被施与魔法,尽管如此,我依然走了将近五天,才来到顶层。
我们的神明用五天创造了世界。
我不知疲倦地向上行走。五层中的每一层都有主管祭司,他们用学习、研究魔法,用魔法煮水、烹饪食物。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供给第五层之上的灯塔——光辉的“赫利俄斯”,人造的水晶耀日。
我在第五层看见了她。
她正走向大厅的中央。
散发出金色光辉的水晶石柱矗立在那里,它的顶部穿出拱顶,托举着“太阳”。
她的金发比从前要长了。
她脱下白祭司的长袍,长发覆盖住她**的身体。
我从未见过她的**。从前我曾想过她可能成为我的妻子,是的,我确实曾那样想过。我知道那都是些陈年旧事,是属于过去的人类的迷梦。
她跪在水晶柱前,双手交叉握在胸前。
她开始吟唱颂歌。
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柔和动听,我看见月辉般的光芒照耀下她的脸。还是那样一副纯洁无瑕、仿佛不懂得痛苦一般的宁静的面容。
水晶柱开始散发更加耀目的光辉,随着她的吟唱,我看到水晶柱中浮现出天使的模样。
背生六翼,手持十字宝剑。
水晶制成的天使,从石柱中伸出手,将透明之剑贯穿她的胸膛。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她闭上了眼睛。没有哀嚎,没有哭泣。疼痛使她抽搐着,她的骨头碎裂,皮肉被利器向上牵起。她那大理石雕塑一般美丽的身体,此刻和任何一具人类的身体一样,以扭曲的方式被处以死刑。
围绕在大厅四周的祭司开始吟唱。
我看到她的血被水晶啜饮,同时因为吟唱,那伤口又在不断愈合。
当剑被拔出后,天使重新融化于月辉,变成金色的光芒直升天宇。
伤口已经愈合。
她躺在地上,昏死过去。
白祭司是死而复生的塞勒涅——为了无尽的痛苦,一次又一次死而复生。
她奉献自己,如众人的母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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